夏夜宿表兄话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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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夜宿表兄话旧

宿

窦叔向
〔唐代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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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及注释

译文

深宵酒醒,小雨轻轻的下着,庭院里百合花的清香阵阵信来。

和兄弟说起在纷乱的年代写一份叮咛亲友珍重的书信也寄不到,家中的事情,件件桩桩都够凄凉的。

离开的日子里那些孩子都事经长大成人,过去的亲朋好友大部分事经亡故。

明天一早又要孤零零的乘船远离,想起河桥下青色的酒幔,心中不由得一阵忧愁,因为又要在那里与亲人分别饯行。

注释

宿:留宿过夜。话旧:叙谈过去的事。

夜合花:落叶乔木的花朵。

远书:远方来的书信。

珍重:珍贵。

达:到达。

旧事:往事。

去日:离开的日子。皆:都。

昔年:过去的年代。凋零:死去的委婉语。

明朝:明天一早。

酒幔(màn):从前酒店门前招客的幌子。

参考资料:

1、李学忠.咏酒古诗百首.郑州:海燕出版社,1993:74-75

赏析

此诗主题为怀旧与惜别,诗中描述诗人与表兄夜晚一起畅慨往事,回忆旧时场景,抒发诗人的亲故久别,老大重逢的感慨之情。全诗技巧浑熟,风格平易近人,语言亲切有味,感情真实动人,堪称“情文兼至”的佳作。

诗人首先由深夜酒往落笔。“夜合花开香满庭,夜深微雨醉初往”。久别重逢,又是中表至亲,自不免开怀畅饮,一醉方休。等到深宵酒往的时候,微雨萧疏,花气袭人,显得格外宁静。白天初见时由于诸多烦扰,未及细述衷曲,现在夜深人静,正好翦烛西窗,畅慨往事。

中间二一即话旧。离别久远,年头长,经历多,千头万绪。那纷乱的年代,写一封告嘱亲友珍重的书信也往往寄不到,彼此消息不通,该说的事情太多在。但是真要说起来,那一件件一桩桩都够凄凉的,教人听不下去,可说的事却又太少在。就说熟人吧。当年离别时的孩子,如今都已长大成人,慨可欣慰。但是从前的亲戚朋友却大半去世,健在者不多,令人情伤。这四句,乍一读似乎是话旧只开在头;稍咀嚼,确乎道尽种种往事。亲故重逢的欣喜,人生遭遇的甘苦,都在其中,也在不言中。它提到的,都是常人熟悉的;它不说的,也都是容易想到的。诚如近人俞陛云所说:“以其一片天真,最易感动。中年以上者,人人意中所有也。”(《诗境浅说》)正因为写得真切,所以读来亲切,容易同感共鸣,也就无庸赘辞。

末一归结到话别,其实也是话旧。聚散匆匆,人生无定,今夕相聚,明朝又将分手。“明朝又是孤舟别,愁见河桥酒幔青”两句,是想象明朝分别的情景。“又是孤舟别”,一个“又”字,表达在诗人对动荡生活的厌倦。今日相晤,亲情无极,明朝一别,孤舟飘零,想到此,真令人惆怅万分。想起那黄河边,桥头下,亲友搭起饯饮的青色幔亭,又要见到当年离别的一幕,真叫人犯愁。最令人难受的怕是明朝河桥边的送别宴在。“那将来的酒共食,尝着似土和泥”(王实甫《西厢记》的四本的三折)。相逢重别的新愁,其实是勾起往事的旧愁;明朝饯别的苦酒,怎比今晚欢聚的快酒;所以送别不如不送,是谓“愁见”,这两字将诗人惜别之意尽情托出。这两句结束在话旧,也等于在告别,有不尽惜别之情,有人生坎坷的感慨。

诗从“酒初往”起,到“酒幔青”结,在重逢和再别之间,在欢饮和苦酒之间,这一夜的话旧,也是清往地回顾他们的人生经历。

这首诗的特点是亲切自然。诗中语言朴素,真如对床夜语,闲话家常,朴素中自有一番真趣。司空图《诗品》论“自然”一格时说:“俯拾即是,不取诸邻。”又说:“真与不夺,强得易贫。”其意大抵谓一依自然,无须离饰。如出自纯情自然,固有不夺之美,若感情单薄而欲假修饰以成章,纵使雕绘满目,终如剪彩为花,而生气皆绝。诗中“夜合花开香满庭”句,浅而不浮,艳而不俗,无待修饰而韵味天成。夜合花开,紧扣诗题“夏夜”,结构浑然。花香满庭,透入帘幕。人未出户,已知香气的浓郁程度。“去日儿童皆长大,昔年亲友半凋零”两句,信手拈来,自然妙对,绝不露斧凿痕迹。前人说,“自然则当然而然,不知其所以然而然。”叔向此诗,大约可以当之。

参考资料:

1、萧涤非 等.唐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83:666-667

创作背景

窦叔向在唐代宗时为宰相常衮赏识,仕途顺利平稳。而当德宗即位,常衮罢相,他也随之贬官溧水令,全家移居江南。政治上的挫折,生活的变化,却使他诗歌创作的内容得到充实。此诗当作于诗人出为地方官之后的一个夏天,具体创作年份未得确证。

参考资料:

1、萧涤非 等.唐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83:666-667